如梦,初醒

终于,结束了。
仿佛一夜长梦初醒,不舍,却也无可奈何。

曾经的踌躇满志,曾经的意气风发,随着 NOIP2018 终声的响起,终是和那些失败的苦涩一同被封存在了那一段回不去的年华。
向来缘浅,奈何情深……

(一)青涩的邂逅

2016年,8月,成都七中夏令营。
我知道,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。但我没想过,这里也是梦结束的地方。
还记得当时盯着竞赛志愿表,犹豫着、彳亍着——到底选择那一科竞赛呢?数学,初中早就领教过厉害了;物理,不曾深入了解过;化学生物信息,还没有听说过呢!也不知道纠结了多久,我终于选择了信息学竞赛。至今,我还一直庆幸于命运让我与 OI 邂逅。
是的,我一直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,如果不是那一刹那的抉择,我现在也就不会在电脑上敲下这段文字。

仅仅3个月后,我迎来了第一次 NOIP。
去电子科大的路上,我一路默念的,仅仅是最基础的 dfs,但这已经是我当时所学过的最“高深”的算法了。初来乍到,进校门后确是绕了不少弯路,最后沿着一条一路栽着银杏的大道走向考场——银杏叶撒了一地,给道路铺上了一条金黄的毯子,脚踩在银杏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,甚是惬意。T1 是一道简单的模拟,是我当时唯一会做的题(虽然代码仍然有一个 BUG),剩下的时间就去研究 T2 了。说是“研究”,是因为我连什么是树都不知道。我认认真真地敲完“研究成果”后,反复检查各种文件名,然后耐心地等待考试结束。第二天也大抵如此。于是我的第一次 NOIP 在懵懵懂懂中落下了帷幕。
最后查分,165,省二,确实意外。毕竟刚学2个月,本也不抱奢望,省二无疑给予了我鼓舞与信心。可求知从无坦途,事实证明,OI 这条路还很漫长而艰辛。

(二)路漫漫

随后一年里,陆陆续续地学了不少算法,刷了不少题,考了不少试。渐渐地,我发现 OI 与其他竞赛相比,有着独一无二的特点——一个错误的程序说不准也可以 ‘AC’,一个正确的代码搞不好会被卡掉;一些奇技淫巧可以增加不少分,一个点打成了逗号可以让你调试几个小时…… OI 的趣味性大抵如此。有时,看着满页绿色的 ‘AC’ 和红色的 ‘WA’,夹杂着 ‘TLE’ 与 ‘RE’,不禁感慨于调试的艰难或是 ‘1A’ 的喜悦——这是每一个 OIer 必经的道路,也是每一个 OIer 热爱 OI 的原因。

转眼又是一年 NOIP,我以为我已经准备好了,可当我看到 Day1T1 时我才意识到,这一年我还不够努力。大概是没有 D1T1 失分的心理准备,最终满盘皆输。
我自然沮丧了好一阵子——难道一年的努力就此陨灭,一年的付出只能换来两手空空?周围的人,考得好的如 zsy,继续深造去了;其他人,要么带着遗憾,要么带着满足,陆续结束了竞赛生涯。只有我久久盯着屏幕上冰冷的分数,试图拨开迷雾,找到未来的方向。
我失落,我愤懑,我有所不甘。我不愿放弃,我决定继续走下去。
有趣的是,NOIP 的失利似乎给了我十足的动力,考后的几个月我学到的,比考前冲刺还多。也许我想弥补曾经懒惰的代价,好歹算是一个慰藉。
我也知道,高三就不能进入省队了,一等奖似乎也争取不到理想高校的自主招生资格。可不知为何,我不愿就此离开。

(三)梦醒时分

两年OI,未曾有什么成就。可为什么总是放不下这份执念?大概 OI 已然成为了一种情怀
那是看见命令行闪烁出 ‘Hello World’ 时的新奇,是接触到一个新的算法时的喜悦,是调试了一个下午终于 ‘AC’ 的释然,是自己想出正解时的自豪。
那也是对爆零的恐惧,是对满屏 ‘WA’ 与 ‘RE’ 的无奈,是 rating 单调下降时的急切,是发挥失常时的忧伤。
总之,我对 OI 投入了太多感情,丝丝情愫,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忘却?

但是这一天终究是来了。NOIP2018,注定是我的终点站。
第一天,天气仍是微冷,我第三次踏进了熟悉的校门。湖中央的喷泉却没有工作,银杏的金黄似乎也有些黯淡。科技楼门口仍然是扎堆的学生,只不过又多了些新的面孔,少了些旧的面孔。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——他们是否知道,自己将是未来 NOI 的金牌,又或者将在今天失意而告别 OI?
我感觉我与考场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——我并非为功名而来,自不必为成功与否而焦虑。我只不过想对去年的失利有一个交代,顺便了却一桩心愿。
考试过程从略吧,毕竟学习重心早就在文化课上了,大概尽力把能得的分拿了,没有什么遗憾。
第二天,初冬的天竟然有些回暖,虽然还是一层薄云笼罩着早晨的天空,却依稀可见云层后迫不及待想要倾泻而下的阳光。我告诉我自己,今天将是我与 OI 最后的交集,可当我坐在考场上的时候,我竟没有丝毫离别的伤感。最后五分钟,仍然像往常那样仔细检查了文件名,然后静静地等待这一切的结束。
结果已经不重要了,我已到达了终点,尽管这个句号不是多么的顺利,但也不留遗憾。

经过了3周的等待,正当我都快忘记了 NOIP2018 时,突然在一个晚自习得到了一等奖的消息。
心中的石头终于触到了海底,渐起一圈尘土的涟漪,然后慢慢归于宁静——还好,这是一个圆满的结局。
回望两年 OI 路,我大概只是一个 OI 的过客,悄悄地来,悄悄地离开。我没有给 OI 留下什么,OI 却在我的生活中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。
此生无悔入 OI。